一位30多岁的男人,被他的叔叔和姑姑带来做治疗,后者大概也都60岁以上的了。他说要做心理治疗,我先问问他的情况:1、为什么是叔叔和姑姑带来做治疗,你的父母呢?答:我的父母已经去世了,他们比较关心我。2、你结婚了吗?有孩子了吗?结婚了。有一个孩子,一岁多。3、为什么不是你的老婆带你来做咨询?她要在家带孩子。4、你为了什么事情来咨询?我总是觉得有人在跟踪我,走在街上总有人在看着我(我看看他的头发,凌乱的是走在街上我也会关注下),即使是这样,也有了精神科的症状:妄想了。这时,他的姑姑在旁边小声催促他,让他告诉我“那件事”。我直接问姑姑说的“那件事”是什么事?他说:“我的一个同学问我另一个同学是否可靠?我说应该可靠。结果,那个同学就和另一个同学合伙做生意,结果,那个同学欠问我的那个同学7万块钱就消失了,全家都搬走了,再也找不到了,同学责怪我,我就生病了”。5、我的咨询费用是一次500元,你能接受吗? 三个人立马要跳起来了,不是医院每个小时收160元吗? 我回答:160元每小时我不能接受。首先这个治疗是由我来执行,那样的价钱我不能做好一次心理治疗。 他们问我:“可以少点钱吗?便宜点可以吗? 我度量了一下自己仍然是带病上班的身体,患者的情况:父母身亡:创伤;老人家带来:孩子状态;妻子不来:夫妻关系有问题;同学间的问题:人际关系有问题;疾病的症状:人格有缺陷或者说是创伤——如此复杂的个案,却要我收费便宜点。我当即建议他去找别的心理咨询师,找愿意接收他的心理医生,同时,咨询精神科医生他的病情。 这是我做心理咨询或者心理治疗以来,第一次拒绝对患者治疗。 此患者需要一个长程的心理治疗过程。在这个过程中,我需要不单是自己的治疗水平,更是我的情感。在陪伴他的日子里,我的生命会和他的生命交织在一起,虽然那只限于在治疗室内,但是也足够搅动我的生命了。我不能接他的个案,就像一个卖米的人,他可以可怜一个人,买给他一次半价的米,但是,如果长期要给予这个人半价的大米,那么,即使是再好脾气的人,也会见到这个人就烦躁了,因为对方已经成为他生命的负担。卖米的人只卖米,心理医生却还要关心、牵挂买米的以后的岁月的大米。
痊愈疗法是心理学专家于东辉在临床心理治疗过程中,提炼精神分析、情绪疗法、来访者个人中心疗法、催眠疗法、心理剧等多种治疗方法中的一些精华的成分之后,总结创新出来的一套生动灵活、行之有效的个人心理剧治疗方法。本人在临床治疗抑郁症患者的实践中,利用痊愈疗法的部分方法治疗抑郁症患者效果显著,深感其中的玄妙和力量。现就本人在临床治疗抑郁症患者过程中比较常用、且治疗效果比较好的一些治疗方法介绍如下,希望能为心理治疗师和临床精神科医生作为参考。一、痊愈疗法的理论依据:抑郁症的患者首先呈现给人们的是一种无精打采、消极被动、没有生命色彩的一种萎靡不振的景象,那么,他们的生命力去了哪里了呢?有心理专家用了这个词:“潜溺”!他们不是没有生命力,而是把它压抑松散了。这时候的患者是沉溺在一种 “意向”之中,这个“意向”是周围的世界都是阴暗的,或者没有光彩的,人生是没有希望的,任何事情都是没有意义的。相对于正常的人们客观地观察世界,这时的患者是以主观的、体验性的观察这个世界的;相对于平常的语言,这是一种“心灵”的语言。临床的精神科医生从客观的理性思维的语言和患者交流,往往难以沟通,所以就只能给药物治疗了,希望他们的大脑兴奋了,看待这个世界的“意向”就不同了,但是,这个过程往往那要付出相应的物资和身体的代价的。临床的心理治疗师,就要针对性地寻找能通向抑郁症患者消极“意向”的治疗方法了,痊愈疗法,就是这样的一种治疗方法。人们通常在放松的状态之下,自我控制力降低了,深处的情感才容易增强,想象力提高,潜意识中的内容才容易浮现。痊愈疗法,就是在这种去理性化的状态—放松催眠的状态,治疗师充分调动来访者的原始感知觉,感知自己潜意识领域的意向,在那里,治疗师积极地以象征的方式诱导来访者以自己的能力治愈自己的伤口,改变自己内心的消极的、或者痛苦的意向,唤起一种内驱力,激起来访者的心理能量,进而展现出一种快乐积极、轻松的意向。这种象征的方式,以佛洛伊德的话说“是潜意识意念的特征”。二、治疗抑郁症患者常用的痊愈疗法 治疗师于东辉总结的痊愈疗法灵活多变,但总的技术以来访者的状态为基础。现就本人在应用中比较熟悉和常用的方式介绍如下:(一) 创伤修复: 现实生活中,一个压抑和沉溺,就是一个“心结”[1],心有千千结,每个人都有,但是,在抑郁症患者的心中,那个 “结”是一个严重消极的结。心理活动有一个规律:内容相同的结会相互结合,形成一个越来越大的结,在相似情景出现的时候,这个情结就会被激发出来。我们发现抑郁症患者,往往伴有着人格的欠缺,而这欠缺,正是在其成长环境中经历了一次次“郁结”之后没有成长完善的,那些郁结可以看成是来访者在成长过程中的一次次心灵的创伤。 创伤,有大的创伤,有小的创伤。大的创伤,比如没有预料到的失去亲近的人、突然地失去生活能力、婚姻关系破裂等;小的创伤,比如遭受到一些事业或者人际关系的挫折。人们常常有个这样的想法: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对于那些创伤,可以采用一种沉默、隔离、逃避的方式,以为时间久了,创伤自然可以修复,因为时间可以冲淡一切。但是,更多的,创伤始终会存在于人的心底里面,一旦再次遭受大大小小的创伤,有可能“一石激起千层浪”。对于抑郁症的患者来说,因为那些消极意向不是一朝一日形成的,必有很多的心灵“创伤”,才使得他们以一种逃避的、消极的方式应对。所以,对于抑郁症的患者,创伤修复必不可少,一般有两种修复方式: 1、 角色转换:角色转换一般被心理学家认为是在五种状态下被应用:(1)需要信息时;(2)在主角必须了解并体会他人的感受时,通常要带起人们彼此间的感应;(3)帮助主角透过他人的眼睛看自己,犹如镜子一样,帮助主角对自己醒悟;(4)引导主角趋于自发,并且卸除他的防御;(5)主角是唯一能给这些问题建议和答案的人,做他自己的决定与选择。[2]作为心理治疗师,大家都知道个体有自我完善的潜能,我们治疗师只是在一个特定的时间陪伴来访者走夜路的人。我们的陪伴就是在他混乱、惶恐之时,让他安心下来,寻找他心中的明灯,在明灯的指引下,走向他人生的光明。那明灯,就是他内在的能量和力量;那光明,就是无论在什么情况之下,人们赖以生存下去的一些温暖的的力量。在人生的特定的一些时期,我们会被人生的一些灰暗的东西屏蔽了我们的眼睛、我们的心灵,这时候,明灯虽在,但不知在何方。这时候的角色转化,就是让个体脱离开沉浸其中的自己,以另一个心目中的别人的形象,其实也是以一个“超脱”了的自己,和“沉溺”的自己展开对话,拨开密云,看见明灯和光亮。 痊愈疗法中的角色转换,主要针对那些心灵受到比较大的创伤、或者一直沉溺于某种情绪中的来访者做的个体治疗。本人在临床上常应用于伴有失去亲人或者夫妻、亲子关系障碍的患者,效果显著。2、 形象修复:身体是愉悦的本钱,心理的愉悦,是身体焕发姿彩的力量,正如有人这样说:“一个女人身体健康,自然会顾盼生姿;心情愉悦,自然会光彩照人”。每个人的一生,都会经历一些大大小小的挫折和伤痛,能不能快乐,就要看他在经历那些遭遇之后所形成的基础人格了:是自卑的?谨慎的?抑郁的?还是阳光的!——抑郁症患者在因为个体的能力、周遭的环境、或者抑郁情绪的病理状况下有强烈的自卑心理。在痊愈治疗过程中,治疗师会让患者“看见”自己内在的孩子,或者自己内在的动植物形象,予以安慰、鼓励、修复身体上的“伤口”,最后诱导患者从内心接受温暖的阳光沐浴。正如Nodl Coward 所述:“我谨慎以对的不是他人的眼光,而是我自己的眼光”,当一个人心目中的自己强大而温暖,这个人的转变就自然而然。抑郁症的患者,在治疗之前,自我的形象都缺乏光彩,在以动物形象修复过程中,很多人都意向自己是软弱可怜的小兔子形象,本人称其为“小兔子效应”。在治疗的过程中,小兔子对着强大的“敌人”声讨、攻击、发泄、饶恕、讲和、谅解…治疗过程轻松舒畅,治疗过后患者容光焕发,旁观者会真正感受到一种“艺术与生命对话的过程”。(二) 家族暗流: 心理学有这样的观点:“人不是被教育出来的,而是被影响出来的”,这种影响也可以被认为是一种“浸润”。家庭治疗也有相似的观点:需要救助的咨询者,不是“有问题的人”,而是“背负问题的人”。于东辉的观点称之为“家族暗流”。他认为,在个体的潜意识之下,还存在“家族潜意识”、“民族潜意识”等。一个人出生之后,不但要受到社会的、更直接的是要受到家庭系统的影响。流动在家庭系统的暗流,一直影响着它的家庭成员,甚至从家庭成员一出生,就决定了他以后的人生路。在以“缺失爱”为主要特征的抑郁症患者中,多数家庭里有家庭成员缺失爱的感受或没有足够的能力为他的亲人付出自己的爱。在对家族暗流涌动的抑郁症患者的治疗中,痊愈疗法首先让患者在家族暗流中,感受自己祖先给予自己的赖以生存的能力,之后以想象的方式,感受意向中的家族创伤,诱导患者以自己的力量修复祖先“千年”的痛苦和创伤,并从中获得给予爱和感受爱的过程——整个治疗过程常常婆娑迷离,就像上映一场精彩的电影,历经数十到上千年,最后有了一个完满的结局,被治疗者随之而 “心安”。(三) 个人成长: 莫雷诺认为,有四种阻碍存在于个体的创造与自发成长过程中:(1)因家庭关系而生的障碍 (2)源自儿时的障碍(3)传统与文化的障碍 (4)种族的障碍[3]。阻碍活动使个体无法充分觉知并相应其内在的需求与意向,这些需求与意向一旦被忽略,就变成了萦绕于个体内心的阴影,这些阴影,就是个体需要觉察的内容。抑郁症患者在心理成长过程中有某些环节被阻滞了,相应的心理治疗就需要阶段性的、连续性的过程,而这个过程,就是一个打通各个阻碍,促进人格成熟的过程。痊愈疗法主要从以下几个方面促成患者的心理成长:(1)内在孩子—自怜心理主张“我好,你也好”为治疗目标的TA理论(人际沟通分析),将每个人的自我状态描述为父母、成人、儿童三个人格的综合[4]。父母是人本身具有的照顾他人、付出自己能量的能力,成人是在成长过程中习得的理性分析思考问题的能力,儿童是个体具有的有创造性、充满想象、自由自在、同时又能感觉到自己的软弱和被动的消极力量的一面。儿童个性的成长,常常和“本我”的满足直接相关。抑郁症的患者常常也是在这个环节上出现障碍。在修复的过程中,主要是找到自己内在儿童的意向,给予这个通常是哭泣着的孩子以爱的呵护,温暖的支持,之后,带他到一个温馨浪漫的家,继而获得内心的安宁和满足。(2)镜子中的自己——自卑心理面对充满诱惑和刺激的世界,激烈的竞争中没有全赢的战士,每个人的内心里都有自卑和胆怯的阴影,但是,在日常的生活工作中,我们却不得不隐藏自己心底里时刻可以冒出来的那种感知觉,而是必须要以积极的心态去面对眼前的世界,否则,困惑将阻滞前行的脚步。所以,在适当的时机我们需要静下心来,给心灵深处那个自卑的自己一些阳光,一些温暖和关爱。痊愈疗法以“镜子中的自己”意向,将抑郁症患者从阴郁的内心状态,变得阳光而有力量。(3)空间扫描——自醒莫雷诺关于人的成长过程的四种阻碍,其实最基本的是人际关系的阻碍。现时状态的每个人,无一例外地接受着一定的约束和限制。抑郁症的患者,多数都具有强大的约束感和限制感,所以,才有绝望、消极、退缩的机制出现。所以找到抑郁症患者的阻碍,可以使其更好地达成修复和和谐。痊愈疗法主要采用意向中“自我身处的环境”等方式,让患者可以清晰地醒悟自己的阻碍和困惑,进一步解决其束缚心灵的枷锁。(4)保护机制的投射——自固的现状 痊愈疗法以“自己身体的保护服”、“水中的自己”等方式,可以让患者清楚地感受自己是以怎样的方式生存在这个世界上,而这种方式,是否合适自己,自己是否满意,在治疗师的引导下,患者会自察、自醒、自我完善……三、结语人的心灵有三要素:爱、安全感、自信心。没有了爱,就不会去爱,没有了安全感,就心生恐惧,没有了自信心,自卑就如影相随!抑郁症最基本的,就是缺失了爱的感觉而不会去爱:爱自己和爱别人!和所有的治疗模式一样,痊愈疗法相信来访者内在的力量,它的最大特点就是促使来访者“自我修复”。我们也相信,帮助患者自己寻找自己失去的、或者没有感受到的爱,从而自爱、再发展到自信,最后达到自安而完成他个人的心理成长,是每一个心理治疗师的目标所在!同时,对于心理治疗师而言,更够有机会深入到另一个人的内心,感受那里的悲欢难过,用心陪伴另一颗经历了艰难磨砺而伤痕累累的心,带着它从消极悲观、阴郁寡欢的状态走向积极乐观、阳光欢愉的状态,这个过程本身就充满了冒险和曲折,也充满了欣慰和满足。所以,心理治疗师的工作,才是一个值得人们尊重并且神圣的工作,从某种意义来说,挽救人的心灵,更重于挽救身体本身。挽救身体的医生,要经过不懈的努力和探索,挽救心灵的医生,不但要有智慧,还要有灵感,有“内秀”。温暖如亲人的于东辉老师,今天的他拥有众多的学生和支持者,我也相信,在走上这探索人类心灵的历程中,他也经历了很多很多精彩的心理路程,在探索中燃放了他很多的生命力量,照亮了很多学生和来访者人生前行的道路。那本身就是一个尊重生命、爱惜并善待生命的过程。我们祝愿有更多的心理治疗师,能像于东辉那样,用自己的才华和烁智,以人性的光辉为更多的人指引前行的道路。 [1]朱建军, 我是谁,中国城市出版社, 45:47 [2]龚镂,许家璋,黄创华,易术,世界图书出版公司(1),2007年7月1版,102[2]龚镂,许家璋,黄创华,易术,世界图书出版公司(1),2007年7月1版,56-59[3]孙燕、张震,通往幸福的心灵地图:当代心理学家专访及工作坊实录/《时尚健康》杂志社编.—北京:中国轻工业出版社,2009.4 ,87:93
一、心理咨询或者治疗一定要付费吗?心理咨询或者心理治疗是一个助人的工作不错,但是,心理咨询或者心理治疗不是简单的听来访者说话、或者和来访者谈话;心理咨询或者心理是一个融入心理医生所学习的心理咨询的技巧、心理医生自己的人生经验和教训、心理医生自己的人格基础、心理医生的智慧、所学的各方面的知识等为一体,和来访者共同工作的一个过程。当一位来访者来到心理医生的面前的时候,心理医生会立即调动他作为一个人的以上各个方面的所有,包括他的各个子人格,很快地在潜意识和这个来访者建立一个链接,这个链接环上的所有细胞开始活跃,治疗就开始启动了。所以,心理咨询或者心理治疗,不是一个简单的事情,不是朋友之间的聊天,而是一个短时间的巨大的工程。在这个工程中,如果来访者不愿意付费用,就像你让工程师为你设计一栋大楼,你觉得设计师即使愿意为你做,能做好到哪种程度呢?设计师要动用他所学的一切专业知识,还需要动用他的审美机构、他的精力去勾勒每一根线条,还必须让你懂得他画出的意境,还需要考虑旁边建筑的和谐,还需要照顾建筑里的每个房间的设计、每个空间的应用,照顾防火、保安设施等等,有几个建筑工程师能用心做好一个免费的工程设计呢?心理治疗也是一样,这和一个人的品质没有根本的关系。二、有人说:我和心理医生是朋友,他就不应该收取我的费用。答:一般心理医生的朋友、家人、亲戚不能找这个心理医生做咨询或者治疗,但是,可以以家人、朋友的身份帮助做开导工作。家人、朋友做咨询,可能分析之后伤害彼此的信任和关系。如果一定要咨询和治疗,即使心理医生不收费,但是,医生即使期望,也不可能达到以上的那种和你的链接,那种链接的建立,你想想,需要心理医生多大的能量支持,他要使用他那些环节的各个细胞能量,他就必须和你隔离,不是建立朋友的关系,而是那个链接。所以,如果是朋友,就不要坐在心理治疗室了,坐在心理治疗室的,必是咨访关系或者治访关系。如果你最终很好地在治疗室把你们的关系转为了咨访关系,治疗师可以和你做一次的咨询或者治疗,但是,不可能有第二次,所以,第二次你最好交费,只是,目前,你们的关系有改变了,你最好和医生保持距离,等你们的咨访关系结束,你们再重新朋友关系等,交费可以更好地保护你们的咨访关系,让治疗师专心做他心理医生的角色,否则,他来回转变角色,会很吃力,内心不安宁,这样会影响治疗效果。三、为何咨询或者治疗的费用一定要按照心理医生的标准呢? 答:每个心理咨询师或者治疗师的成长,都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他们不但需要学习普通的心理咨询专业的知识,还需要掌握众多的心理治疗技巧、不但学习心理治疗理论和方法,思考和探索人性共有的知识。在治疗的过程中,因为咨询师或者治疗师的基础,也是简单的“人”,所以,他们也逃脱不了人所共有的创伤的遭遇,那么,在和来访者工作的过程中,我们知道,来到咨询室或者治疗室的人,多多少少都是带着人生的“创伤”而来的,在不断的咨询或者治疗来访者过程中,咨询师或者治疗师,总有那么几次、数次被来访者的创伤“勾引出”他自己的创伤,这就是这些工作的人必然会碰到的“死结”,咨询师或者治疗室为了更好地生活或者工作,就必须寻找自己的导师或者同事或者朋友去督导。不断的学习和督导,包括在他们做咨询或者治疗工作之前,他们都必须经历自己被督导和分析、成长的过程,而越是资历高的医生,在成长过程中为了自我成长花费的金钱、精力越多。所以,在每个心理医生工作之前,他们会对自我的收费“价值”做一个评估,结合自己的水平,制定一个收费的标准,这个标准,不但与现时行业的收费为参考,更会结合自己治疗过程中的参与度、水平、工作的时间、精力、技巧做参考。这个“价钱”,如果过高,他们自己有压力,如果过低,咨询师或者治疗师他们的积极性不高,所以,你一旦看准找那个心理医生一起工作,就事先打听好价钱,然后做一次体验,再决定是否跟着这个心理医生一起工作,毕竟,做心理咨询或者治疗,一般都是按疗程计算。四、 咨询师收费是否违反了他们助人的当初意愿呢? 答:相对于看内科疾病、外科疾病等,心理医生面对的是更加复杂的一个人的内心世界:这个人的情绪、情感、认知、经历、人格基础等等,所以,治疗起来,心理治疗更是复杂和艰难,往往需要一个过程,这个过程可能是十次、二十次、三十次或者有的人看心理医生上百次,这个多发生在国外一些看心理医生可以报销的国家。还有,相对于修理机器了:和机器打交道,更不会动用一个人的情绪、情感了,如果修理工愿意在修理机器中动用情感,比如有的人把机器看成是有情感的,那他在修理中就用那对于机器产生的情感滋养自己了。修理机器也动用思维,那也不是心理治疗过程中的和另一个的思维一起在工作,而且,在这个工作中还必须尽力地做到情感、思维的“同步”,才可能得到好的治疗效果。好的心理咨询或者治疗师,在治疗过程中会不断地从来访者的懊恼、失落、痛苦中,寻找人性的美好和力量,陪着来访者走出阴霭,这个需要一定的能力,才能做到并以此滋养自己和来访者。我们也看到,他们每天面对的那么多人生的苦难和无助、无力,咨询师不可能总是能得到阳光雨露,不可能不被污染和撞击,那么,明知道这些,还要去努力,去和这些人在一起,你说:咨询师或者治疗师,他们偏离了他们当初助人的初衷了吗?当然,心理医生也需要吃饭,需要养家糊口,而且,如果吃的不好,强大的脑力劳动能以坚持下去。所以说,心理咨询或治疗,是一个一段时间内心理医生精神持续高度紧张着的过程,他要持续地将精力集中在当下的人、情、境,还关注着过往和今日的关联等。五、 如果心理咨询或者治疗那么辛苦,咨询师和治疗师为何不离开这个行业啊?!答:如果一个人达到心理治疗师或者咨询师的水平,他做民事调解、幼儿园老师、大孩子们的班主任、教导主任绰绰有余了,但是,这些人看到心理有障碍的人,还是义无反顾,这就是他们的“助人情结了”。帮别人的过程,也是自我滋养的一个过程。当然,做心理咨询这个行业的人,多多少少都可能因为自我的一些心理素质,才走上了这天道路,所以,圈中多评论这些人为“性情中人”。他们常常无意中,将助人作为自己的一项使命,这大概就是他们的命运吧!六、心理咨询和心理治疗有什么区别?答:(一)工作的对象不同:前者主要是针对一般的心理问题的,咨询过程中基本不动患者的人格基础,往往就事论事;后者的来访者往往是有着严重心理问题的人,治疗过程比较漫长,基本要动患者的人格基础,才可以让来访者有所改变。当然,两个都可以做长久的精神分析,对于前者,这是比较奢侈的一个过程,分析中,可以更好地理解人的潜意识、还可以大的社会的集体潜意识等等; (二)心理医生背景不同:前者就是普通院校或者相当的组织培养出来的心理医生,后者则需要有一定的精神科临床经验的心理医生,前者属于劳动部门的职业,后者属于医院内工作的卫生部门职业。 目前,由于我国的心理专业起步相对于西方国家比较晚,而我国目前心理行业需求量很大,所以,心理医生素质参差不齐。医院内的心理医生十分缺少,国人对心理咨询和治疗了解的也不多,多数还不能接受,所以,我国的心理咨询和心理治疗没有严格地区分开来,大量的需要心理治疗的患者在医院外做心理治疗,医院外也有很多优秀的心理咨询师在做心理治疗,医院内的心理医生很多也在成长中。
阿特柔斯的故事 坦塔罗斯是吕底亚的国王,与众神灵过往甚密,关系友好,尤其是与宙斯的关系特别密切,宙斯时常请他去奥林匹斯神山赴宴,享用那里的美酒佳肴。坦塔罗斯很想在众神心目中留下深刻印象,就请奥林匹斯众神去他的宫殿享受宴席。可是,他发现贮藏的食品不够这么多神灵享用,又担心众神吃不饱会怪罪于他,于是乎为救自己脸面而大义灭亲,把儿子佩罗普斯杀了,把尸体一片片割下来炖肉给神灵吃。可是,众神发现了自己餐盘里的东西,因惊恐而退缩。坦塔罗斯犯下如此重罪,受到永世折磨的处罚,他的后代也被下了毒咒。这同时,众神让佩罗普斯复活,结果他长大成人,生下三个儿子。两个大儿子一个是阿特柔斯,另一个是梯厄斯忒斯,这两兄弟都嫉妒最小的弟弟,因为父亲最喜欢这个小儿子,就杀了这个小弟弟。佩罗普斯发觉了他们的罪行,就诅咒两个独生子和他们的后代。这是坦塔罗斯家族后人身上蒙的第二道毒咒。阿特柔斯结了婚,之后发现妻子曾与兄弟梯厄斯忒斯睡过,一股怒火在心里燃烧。后来有一道神谕传来,说是兄弟之一会成为迈锡尼的国王。可想而知,兄弟两个争吵起来。阿特柔斯还在为妻子的不忠而懊恼,结果将梯厄斯忒斯赶出城去,自己掌管了王国统治大权。可是,权力并没有缓解阿特柔斯对兄弟的愤怒。他再次惩罚梯厄斯忒斯,假装希望达成和解,邀请兄弟前来参加友好的重逢宴会。主菜跟他祖父坦塔罗斯的菜谱同出一辙,阿特柔斯杀了梯厄斯忒斯的几个儿子,炖熟之后端给不知情的父亲吃。梯厄斯忒斯知道了自己吃下去的东西,就诅咒阿特柔斯及其后代。这是坦塔罗斯后人头上蒙的第三道毒咒。之后,梯厄斯忒斯接到阿波罗神的指令,要他报复杀害孩子的仇人。梯厄斯忒斯现在只剩下一个女儿了,叫佩罗匹娅。他在黑暗中强奸了她,之后就藏起来。佩罗匹娅不知道攻击自己的人到底是谁,怀上了孩子,只有一把剑还在,是那个不知其真实身份的男子留下来的。佩罗匹娅之后与阿特柔斯结了婚,因阿特柔斯已经将不忠的妻子休掉了。阿特柔斯很高兴,因为佩罗匹娅很快便生下一个儿子,取名为埃癸斯托斯。他愚蠢地以为这个儿子是他自己的孩子,因此也不会受到家族血仇的影响。但是,神灵的诅咒并不会随人们美好的愿望而结束。一阵干旱袭击全国,神谕传来,说只有招回梯厄斯忒斯,灾难才会结束。阿特柔斯最终找到了梯厄斯忒斯,并将他囚禁起来,他指令埃癸斯托斯,也就是佩罗匹娅的小儿子,他以为这个儿子是他自己的儿子,要这个儿子完成他的第一个男子汉任务,那就是举起母亲的刀剑,杀死囚犯梯厄斯忒斯(他是这个小伙子真正的父亲)。这个男孩子举起刀剑进入梯厄斯忒斯的囚室,梯厄斯忒斯立即就认出了自己的宝剑。他派人叫来女儿佩罗匹娅。得知真情后,佩罗匹娅举剑自刎。年轻的埃癸斯托斯最后发现了自己真正的身世,决定对阿特柔斯复仇。他拿起这把染血的宝剑回到阿特柔斯那里,杀死了他,梯厄斯忒斯替代兄弟成为迈锡尼的国王。这期间,阿特柔斯的儿子阿伽门农被佣人救了,免于被人屠杀,并在流亡中长大成人。成年以后,他娶了斯巴达王的女儿克吕泰尼斯特拉,斯巴达王后来帮助阿伽门农夺回了迈锡尼的王位。梯厄斯忒斯和他的儿子双双被逐,梯厄斯忒斯不久便亡故。克吕泰尼斯特拉为阿伽门农生下一个儿子和三个女儿。阿伽门农是希腊的军阀之一,参与了特洛伊战争。克吕泰尼斯特拉的情人不是别人,正是梯厄斯忒斯的儿子埃癸斯托斯。埃癸斯托斯早就化装混进了宫中,并在阿伽门农出征以后勾引他的妻子,也就是皇后克吕泰尼斯特拉。他们一起密谋杀害阿伽门农,最后在阿伽门农从特洛伊战争归国时,在浴室里将他剁成了碎块。阿伽门农的儿子俄瑞斯忒斯在克吕泰尼斯特拉和情夫密谋害死阿伽门农的时候被人支走了,现在,阿波罗神前来,把父亲死亡的真相对他说了,并要求他进行报复。俄瑞斯忒斯强烈抗议,说父母的争吵不干他自己的事,他不想参与任何一种形式的杀戮。但是,阿波罗神说得明白,无论喜欢不喜欢,俄瑞斯忒斯都是阿伽门农的儿子,因此有责任替父报仇。如果俄瑞斯忒斯不服从,神灵会想尽办法让他的一生过得不顺畅。俄瑞斯忒斯知道,如果他杀母,复仇女神会对他进行疯狂的报复,因为复仇女神是冥界的女神,她护卫做母亲的权利。无论做什么,他都不会有好结果。最后,俄瑞斯忒斯勉强决定,自己还是应该站到父亲一边,因为他也是个男人。这样,他就杀了母亲和她的情夫。复仇女神果然赶来报复俄瑞斯忒斯,让他精神失常。经过一年的精神折磨和打击,他去了雅典,来到雅典娜女神的神庙寻求保护。雅典娜女神跟第一个由人类组成的陪审团一起做出了裁决,认为俄瑞斯忒斯无罪,并使他的家族从此脱离毒咒。最后,他结了婚,继承了斯巴达的王位,重新开始了一个新的谱系,再没有过往的家族血仇了。俄瑞斯忒斯和阿特柔斯之家的故事告诉我们,通过谦卑、虔诚、背负并无理由的痛苦和对神灵以及生活的信念,是可以解除家族毒咒的。 评论这是一个黑暗和血淋淋的故事,残忍行为从坦塔罗斯开始,为了让诸神开心,他毫不犹豫就杀害了自己的儿子,用以蒙骗诸神。我们一定会想到某些父母,他们把自己的理想放在孩子的幸福和安康前面。有这样的父母,佩罗普斯对自己的儿子麻木不仁就没有什么奇怪的了。我们在前面一些故事里看到过,父母的偏爱会在子女之间挑起愤怒和敌意。在这个故事里,阿特柔斯和梯厄斯忒斯兄弟就受到了父亲的诅咒。如果兄弟姐妹之间积累起来的嫉妒爆发出来,有准备的父母就处在伸手相帮的地位,因为他们会寻找其中的深层原因。佩罗普斯却煽动起更大的仇恨。在日常生活中,这种行为也会有所表现,一些父母对孩子说:“因为你行为不端,我不再爱你,不再需要你了。我但愿你一路倒霉,希望你过一辈子悲惨的生活。”贯穿全篇的是这么一个反复的主题,那就是残害亲子的意愿,要么是满足自己的情感扭曲,要么是为了物质上的收获。在现代家庭中,这种残忍行为有时候是真实的,暴力和性虐待就像古代希腊时一样发生。但是,更常见的残忍行为却是微妙的,会与爱和深情的父母关怀同时存在。如果我们不承认孩子的情感和个性,而是强加我们自己的情感、愿望和期望,并且以孩子的自我身份为代价,那么,我们距离阿特柔斯之家的残忍,远比我们想像的还要近。尽管有那么多可怕的事情发生,这个故事却没有以悲剧结束,这跟底比斯之家的故事有所不同。在俄瑞斯忒斯身上,我们看到冲突化解的象征。俄瑞斯忒斯并不想参与家族罪恶,这跟我们大多数人都是一样的。可是,他却没有选择。对于我们自己的生活来说,这意味着什么呢?当父母带着对彼此的仇恨分手,或者带着敌意继续生活下去,孩子经常会感到非得站到一边去不可。有些父母试图利用孩子作为彼此仇恨的武器,因此就会鼓励孩子的这种行为:让他们显示对一方的支持而否认另一方的爱,孩子期望以这种形式化解矛盾。有多少母亲因感觉自己被配偶“错待”,就去说服孩子,告诉他们说父亲是个坏蛋,不配获得孩子的爱?有多少父亲因为无法满足妻子的情感需求,就利用可爱的女儿制造一个幻想世界,让女儿排斥母亲,宣布这个女儿是一个替代的妻子?在我们的早年生活中,也许被迫要在争吵的父母之间选择一个立场。可是,我们站到哪一边去呢?我们抛弃父母任何一方的爱都会产生内疚,如何抱着这样的内疚生活下去?一开始,我们也许被迫挑选一个立场,以便从情感上超越内心和外部的冲突,可是,在挑选一边而反对另一边的时候,我们无可避免地一定会遭受一段时间的痛苦,直到我们成熟,直到我们有能力退回一步,把父母双方都看做是落入陷阱的人,落入了一个错误和无意识的怪圈,而这样的错误却是延续了多少代人的遗传结果。这个故事里充斥着对后代的残忍行为,这是描述否认爱与真正的关怀的一个家族的另一种方式,在这里,权力欲统治了一切。俄瑞斯忒斯被分成了两半,因为爱父亲,也爱母亲,他不可能杀死其中任何一个而不感受到极大的内心痛苦。跟俄瑞斯忒斯一样,我们无疑也想抛弃过去,避免重复父辈的错误,我们希望远离家族原有的生活轨道。而且,跟俄瑞斯忒斯一样,我们也许非得经历那样的痛苦,这种痛苦源自确认自己对父母双方的忠诚,我们必须要忍受强加在我们身上的爱的拔河比赛,同时要向我们的内心显示一种不可动摇的忠诚。阿特柔斯之家的故事里还有另一层真知灼见。俄瑞斯忒斯之所以找到了救赎的办法,一部分是因为他自己有耐心,忍受住了痛苦,也接受了神灵的意愿。但是,他也是通过众神本身得到救赎的,尤其是女神雅典娜,她建立了一个人间的陪审团,在阿波罗神和复仇女神之间进行了调停工作。这意味着什么呢?雅典娜是智慧女神,她和人间的陪审团体现着人类思维的能力,能够分析、反省和确认冲突双方各自的观点,无论是内部的冲突还是外部的冲突。雅典娜使参与各方都有机会表达自己对该问题的看法。简短地说,她人格化的不仅仅是意识,而且还有交流,还有倾听双方意见的意愿。这位女神让我们想到,如果能够找出一个办法来抵制诱惑,不是把自己最强烈的情感表现出来,并且开始诚实反省和交流,那么,哪怕像阿特柔斯之家这么一个家族,也是可以从毒咒中解放出来的。这样的意识大多必须经历痛苦才能得来,没有任何东西是免费得来的。懊悔和补救也许是必要的一步,非此不能拯救我们自己的家庭,我们也许必须为自己犯下的过错进行忏悔,付出代价,哪怕是远在我们出生之前便存在着的过错。人生并非总是公平的,在俄瑞斯忒斯那里发生的一切,显然也没有什么公平可言。可是,他所经历的一切以及最终的解决方案却使我们明白,每个人都有潜力清洗过往的罪恶,解脱过去的苦难,全心全意与我们的亲人相亲相爱。
从大伟的言谈中知道,他始终不能从小时候父亲对他的暴力以及大哥对他的暴力中走出来。他一直记恨着他们对待他的教育方式。像大伟这样的孩子,小时候他是没有机会也没有能力去反抗的,只要他稍有反抗的意思,父亲和哥哥对待他的将是更加严厉的惩罚。可以想象得到,在大伟的心中压抑了太多的愤怒和怨恨,这样的人,如果没有经过正规的心理辅导和心理治疗的过程,或者在他以后的人生中没有机会疗愈这个创伤,他是没有办法活在当下,活在现在、有能力去享受眼下的幸福生活的,这就是心理阻滞。作为属于雄性动物的男孩子,在他们的生命一开始,就有一股属于自然生命力的“冲劲”。这“冲进”让男孩子自小就调皮捣蛋,不愿受到约束。可以说,男孩子的世界,是属于外在的世界,而相对于男孩子来说,女孩子的世界则偏属于灵性的、内在的世界,所以,在男孩子的成长过程中,充分地给予他们雄性成长的自信和心理成长空间,当至关重要。而在我们这个几千年来持续浸淫在特殊奴役文化背景下的国度,男孩子的野性一度被压抑和遏制了。“棍棒底下出孝子”,更是扼杀了无数炎黄男儿的男性气质!大伟,就是那些不幸的男孩儿中的一个。这样的男孩子,在其成长过程中,特别是其在青春期孩子需要“长成自己”的强烈冲动萌芽时,过多地去粗暴干涉而不是用信任、热情、支持、肯定来促使孩子长成独特的他自己,那这些孩子势必多多少少都会出现心理阻碍的情况,也就是说这些孩子的身体在成长,而心理年龄不能同步成长。就像大伟,已经是五十多岁的人了,内在还有一个受委屈的孩子,他的一部分人格,一直活在那个委屈的孩子里面,使得一直到现在,他都不愿意回家,想起故去的父亲也是满满的怨恨,即使他的胳膊上,还带着父亲留下来的唯一的一个传家宝:金镯子。在临床上,我们常常会看见一些这样的男人:在他们工作之前的所有生活轨迹,甚至娶老婆可能都不是自己可以主宰的。或者即使这个老婆是自己选择的,也是“内化了”的父母之命或者 “内化了” 社会认知之下而娶的老婆,这样的老婆,同时在“俄提普斯情结”的影响下,往往还有男人心目中母亲的影子,那么这样的男人,即使婚后和他的亲生父母分开居住了,实质上还是生活在他原生的家庭之中。而一旦这个男人在他以后的工作岗位上,通过他的努力,工作逐渐成为他的能力能控制之下的外部世界,他的自信会逐渐在工作中,在征服外在世界的过程中树立起来了,这时候的“男人”,就开始逐渐地排斥自己的妻子了(多年的磨合,原本的妻子,更像男人母亲了);同时,在逐渐地征服自己同事、领导(父亲的影子)的过程中,男人的自信越来越强,他们中的有些男人,会走向离婚的地步,以达到他彻底的“叛逆”!也就是以一种决绝的方式,完成他青春期没有完成的作业。而往往,这没有完成的“叛逆期”,会让这个男人付出沉重的代价:不但伤害他自己,更伤害了他的妻子、孩子!大伟,就是一个典型的一个这样的男孩子、男人的成长路程,在心理学上,这叫:“青春期叛逆延迟”。每个人,无论是男人、女人,都要经过叛逆期,就像每个女人,都需要经历更年期一样。前者是一个人必经的长大之路,后者是一个女人必经的衰老之路……现在,大伟在寻找自己,希望他尽管曲折,也能一路往前地行进!另一个我要在这里分享的个案是一位女性来访者的故事:我们就叫她琴儿吧!琴儿今年25岁了,因为和丈夫的关系不好而来到心理治疗室。琴儿是出生在广州汕头的女孩子。说起汕头女人,大家都会想起那里千百年来传承下来的典型的相夫教子的传统。汕头的女孩儿从一出生,就被世俗看轻,男孩子才是家庭之宝,所以,直到现在,即使是计划生育实施了很多年,很过的汕头人家纵是倾家荡产,也要生出个男孩子来,在这样的背景文化中,深藏在汕头女人的集体潜意识里,基本上都有作为女孩儿的自卑心理的,在此基础上的以贤惠出了名汕头女人的贤惠,也就顺理成章了。琴儿就是在这样的一个背景下出生和成长的。说起自己的成长过程,琴儿就一个字:“乖”、然后是两个字“懂事”。琴儿有一个哥哥,是个随和的,什么都不愿意操心的男人,他是四个妹妹的老大,显然,这是一个在父母长辈的宠爱下长大的男孩子,这样的在父母的关注和满满的爱成长下的孩子,他的脾性一般是平和和知足的。琴儿的三个妹妹,个个都很听琴儿的话。在琴儿的原生家庭里,甚至琴儿的母亲说话都没有分量,家里爸爸说的话算数,其次就是琴儿说的话,在治疗的过程中,琴儿已经意识到这个问题:这个家庭序位有点乱了!只是,它和琴儿的内在的、潜意识的“女孩子不比男孩子差”有关。琴儿做任何事情,都尽可能地做到最好,那样,她就可以得到大家的认同和赞扬了。她也事事都做好安排和计划,以便以最有效地方式达到自己想达到的目的。当然,很快地,她已经无意中抢夺了妈妈的“位置”!几年前,琴儿通过自己的努力,来到了广州发展,以她的美丽和聪颖,渐渐地,她拥有了自己开眼镜店的事业,之后,在她的努力下,哥哥和几个妹妹也来广州开起来连锁的眼镜店;两年前,她还找到了现在这个门当户对的,同样是做眼睛生意的丈夫。——这一切,都是在琴儿的有计划的掌控之中。可是,结婚后,一切悄然发生了改变:作为男人的琴儿的丈夫,总想琴儿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和别人处事、做人,就像咨询中他的丈夫所说:“内心里可能觉得琴儿是自己的妻子,就应该和自己的想法是一样的,觉得夫妻就应该像一个人”,恰恰这,让琴儿感觉到不能做她自己了,所以很痛苦。对于他们的夫妻关系的治疗,我采用的是夫妻一起间隔琴儿的单独治疗为主。在一次琴儿单独的治疗中,她在沙盘中摆放了一个困惑的女孩儿面对自己,琴儿说,那是15、6岁的自己,那时的自己,也很痛苦,不知道是做自己好,还是按照爸爸妈妈的要求做好,一直很矛盾,最终,她还是矛盾地做着爸爸妈妈要求的乖孩子。琴儿看到的那个十年前的自己,内在里一直想得到爸爸以及爷爷们对自己的认可。现在,琴儿嫁给的丈夫,也有一些和父亲相似的个性,一方面,自己希望按照结婚时母亲的教导:嫁夫随夫,做个“相夫教子”的小女人,另一方面,自己又想在事业上继续冲锋陷阵,不能让丈夫轻视自己、不看重自己,这样,她开始矛盾又痛苦着,限于环境,她只能有时候发发小脾气而已,但内在里有很多的埋怨和愤怒,直到最近一年多,当发现丈夫的身体有问题,暂时不能生育自己的孩子这个弱点之后,琴儿开始经常歇斯底里地大发作了,而且内在的反抗力量越来越强大,自己也感觉自己的情绪常常不可控了。和琴儿工作两三次之后,琴儿发现了自己现在内在的矛盾,一直从15、6岁开始迁延至今,如果当初那个女孩子不为得到别人的认可而坚强地做好自己想要的自己,也许就不会有如此长时间的内在渴望的痛苦了!现在,当对自己的情绪、行为背后的问题有所察觉之后,琴儿的情绪渐渐趋于平和,在这个家庭里,她当然有能力可以做好她自己了,只是,需要她清楚地表达!而不是以不寻常的方式表达!另一方面,当琴儿的丈夫明白了琴儿的成长经历所带给琴儿的内在创伤之后,他开始行动了,开始按照我的提醒,阅读弗洛姆《爱的艺术》,学习怎样去爱自己的女人了!爱一个人,就是成就他心目中想成为的自己!如果我们爱自己的孩子,就从孩子小的时候开始,发现孩子希望成就的自己,并尽我们自己的能力成就我们的孩子,成为他想成为的自己!那样,很多孩子,就会在他们的叛逆期,顺利地完成他们的生长历程,而不需要迁延、后发而害人害己!
大伟今年五十多岁了,是一个事业单位的工程师,黝黑的皮肤,浓眉下一双精明、深邃的眼睛,即使是笑,他的眉头都好像是紧皱着的,而他的笑很特别,一种强迫性的裂嘴而笑,不是我们经常看到的“眉开眼笑”,如果以自己的“心理学眼睛”看:又是一个心灵有创伤的人儿!只是,大伟以他的修养,掩盖了他的内心的外在表现。了解了大伟这个人,还真不简单:他出生于广东省偏远山区的农村,三十年前的屈指可数的大学生,毕业后在广州的一间大型事业单位工作,是单位比较出名的工程师。在工作期间,他还在闲时自学考试,通过了律师资格考试的所有项目。几年前,因为感觉到好像自己心理有点问题,他又开始学习哲学和心理学。在我的认知范围内,和大伟交谈,感觉就几乎没有他不知道的事情。“我曾经是学霸,同样的,现在我是书霸!”,他自嘲又骄傲。大伟一直过不去的坎是:从小,他就是在爸爸妈妈的争吵声中、在爸爸的“棍棒底下出孝子”、在哥哥的“争夺父母的关注”而常常教训他的环境中长大的,他对父亲和唯一的哥哥有太多的怨恨。前段时间经人介绍我和大伟认识,当时他正在研究心理学家“卡夫卡”的故事和传记。说起心理学的知识,他对心理学的发展历史清清楚楚,让我这个已经是心理治疗师的人也感到了一丝的惭愧,远不及他的心理学知识的三分之一。他把一些心理学家的生死年份他也记得清清楚楚,以此来推断写书的作者的年龄,再根据他写书的年纪,初步断定他的书的水平。我笑着说他超常开发了他的大脑的潜能,他承认,也承认自己想的问题太多,对于这个世界,他总想了解地能多尽量多,不管是天文地理还是物质世界、精神世界,而且他总是乐在其中,自然而然,这引起了我的好奇,他也是因为想了解沙盘游戏而来认识我的,自然而然地,在一个美丽的下午,我们坐在了沙盘室,我带着他进入沙盘游戏的世界,这可以更好地让他直观地了解沙盘游戏,同时,也能更简而快地让我了解大伟这个人。没想到,进入到沙盘世界之后,我就随机给大伟做了一次心理治疗。呵呵,简述如下: 在这里,我不详细描述他的沙游的过程了,我只结合他分享的时候他描述的整个沙画的情况:他首先告诉我的,是沙画右侧的部分:三个红衣超人是守护代表古代文明的古埃及文化遗产,右中上有一对父子、一家三口、读书的年轻人、丹顶鹤、推水劳作的农夫——一个温馨的农家场景;代表古埃及文化的是右中下的人面狮身和插有旗帜的城堡、古塔。中上右是一个城堡,他说是能给人安全感的家,城堡前是相连的两座桥,桥上两个人,后面是个农夫,前面是一位对着天空好像在思考问题或者是对着天空抒发情感的古代文人;城堡、桥、桥前面的碉堡、栅栏,从上往下,好像把沙盘左右分开了。左侧中上有一个大磨盘,磨盘上坐着一个捂着耳朵的“猴子”,他说是一个人(也是他内在的一部分),那个人整天都在想问题,可是怎么都想不出问题,他坐在磨盘上旋转,有时候就转晕了;左上角一排竹子,上面停着一只展翅的花蝴蝶,很快乐;左上角的角落里,有个小小的不起眼的房子;左中一个古埃及法老的半身塑像;左下三分之一是一群动物,包括老虎、马、猪、长颈鹿、恐龙等,他说那是在沙漠上动物迁移的一个场景;一个拿着棒的小男孩在左中间,他说他在打球玩儿(是大伟内在调皮的一部分)﹍﹍ 在心理治疗过程中,最为重要的是在每一次谈话过程中抓住来访者的主要冲突、矛盾、痛苦或者疑惑,所以在治疗的过程中,治疗师的敏感度十分地重要。当治疗师很快地抓住治疗点之后,围绕着那个治疗点,一路陪着来访者走下去,那这次的治疗就可以如水行舟地达到来访者想达到的心灵的彼岸。 我喜欢在单个的来访者做治疗时,运用沙盘这个工具,沙盘游戏(沙游)的规则作为心理治疗的开始。运用沙游治疗的好处是,它能使来访者很快地进入到他的潜意识层面,并将此刻、当下他的困惑以隐喻的方式表达出来,这样,治疗师和来访者之间就可以隔开了一些人为的阻抗。在沙游的过程中,是来访者带着治疗师逐渐地去触摸他灵魂深处最为宝贵的财富的,只所以称为财富,是因为我们所经历的、经受的,都是我们作为一个人,在人的一生中不可多得的磨难、幸运、困惑、哀愁、痛苦等。我常常和来访者分享我的感受:相对于自然界的那些动物、植物,我们人类是多么地幸运,能称为“人”,能有那么丰富的情感和生活,可以主动地去创造自己想要的人的生活…… 然而,大伟的沙游治疗,并不是很顺利。以开始我只是想他体验下沙游,结果,情况大大出乎我的意料,使得我顺理成章地给他做了一次心理治疗:当大伟的沙盘呈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困,困得一塌糊涂,整个沙盘让我感觉满满的,理不出头绪,当大伟分享他的沙游的时候,我更困得实在支持住了,十分勉强地听完了大伟絮絮叨叨的解说。在之前和大伟的交谈中,大伟很喜欢讲一些他知道的心理学方面的知识,而那些知识对于我来说,自我感觉没有特别大的意义,但是,他一见到我这个“心理医生”,也明白我没有看到过那么多的心理方面的历史、典故等,就絮絮叨叨地讲开了,而我,也只能让它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现在,在一接触沙游的时候,我对于治疗状况的敏感度,让我怎么也遏制不住自己的睡觉了。在我的建议之下,我们休息一会儿。我一进休息室,就快速地深睡了几分钟。当我再回来面对大伟和他的沙画的时候,我突然问大伟的一个问题,让我彻底清醒了过来,这也是我以往假如被来访者催眠之后我一旦意识到问题所在的时候突然清醒的缘由。我问大伟:“你平时是不是平时和别人聊天的时候很容易把都别人给催眠了?!” 大伟明显地被我的问题刺激到了,他楞了一下,说:“是的”,“因为小时候我的父亲、哥哥总是不给我说话的权利,所以,等我工作之后,我慢慢地自信了,我就很爱说话了,好像要说完小时候没有说完的话似的”。 “唉——”,我的内心一声长叹,又是一个小时候没有经历叛逆期,长大之后无意识地被叛逆期陷害的人儿!此话后。大伟如果要心理成长,确实需要一个过程,这个他自个也应该十分清楚。看着沙画,我自然而然地进入治疗状态: 首先,我把治疗点放在那个文人和文人背后的农夫身上!我让大伟先诠释下这两个人,我知道,那都是大伟内在的自己。大伟出生于广东东部的一个农村地区,内在里有农民的朴实和对于农村生活的向往,因为我也是农村出来的,所以,这一点我很有同感。他说农夫生活在亲近大自然的农村所以很逍遥自在、很放松(此刻他内在的向往),但是,农夫也为生计发愁,为他的后代未来的生活发愁(此刻他自己内在的担忧);“但是”,大伟看着文人说,“文人经过努力之后,脱离了农夫的生活。他饱览群书,懂了很多的知识。农夫的眼睛看得是土地,而文人的眼睛看得是世界、宇宙。文人是经过自己的努力才成为了一个文人,他很欣慰也很骄傲”。这也是如今的大伟,但是,我的感觉是,大伟已经身陷知识之中了,就像他考取律师资质之后而不去真正地做一个律师、学习心理学知识而不去做心理咨询一样。我采用放松技术让大伟放松,之后走向沙盘对面,想象自己进入农夫的身体中坐在凳子上,感受农夫的感受之后,建议此刻这个“农夫”向文人说几句话。“农夫”告诉“文人”:“你的成就很好,是家族的荣耀,也是自己努力的成果,但是,有空的时候,还是回来做做农夫,多和大自然生活在一起,让自己放松下来。”“一个人无论怎么活,最后都是殊途同归,没有高与低,所以没有必要太认真,好好地照顾自己的身体,不要太计较……”。结束了这个环节, 我把眼光集中到左上角的蝴蝶,催眠大伟:“你刚才面对的沙盘的左上角是充满灵性的蝴蝶,你看到了?”大伟把头转向蝴蝶说:“看到了”,我引导他:“现在,你进入到灵性的蝴蝶的身体,在葱绿的竹子竹叶间翩翩飞舞”,我轻轻地把闭着眼睛的大伟,带移蝴蝶所在的位置,之后问“蝴蝶”:“作为灵性的蝴蝶,你有什么话对农夫、文人,以及坐在磨盘上的人说呢?”“蝴蝶”一边思考,一边说:“农夫也不必太过担忧,环境虽然不好,但后代们的生活也不会不好到哪里去,无论是农夫,还是文人,人都‘殊途同归’,所以,都让自己放松下来,好好生活吧!至于磨盘上的人,有些问题总是想不通的,不要总是把自己搞的那么晕了,适当的时候就下来吧?!该放弃的,就应该放弃,不要总是纠结……”这次治疗结束后,过了两天,大伟因为有些事和我通电话,当他和我的意见不一致的时候,我们两个人有了辩论,之后就陷入不能统一意见的状态,大伟突然顿了顿,说:“不要再谈论这事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道理,各自保持自己的想法,不要再说了”,我愣了一下之后,很开心地告诉他我的感觉:他已经能从石磨上适时走下来了!呵呵……没料到大伟却说:“你是治疗不了我的,学习了心理治疗历史之后,心理医生是治疗不了我的”——哦!大伟是个男人,我尊重他作为男人的骄傲和懂得那么多的知识…… 好可惜,我不能陪伴他做进一步的心理成长……
心里有些难过,也许是雪儿的故事和我的故事有了某些内在的链接,治疗已经过去一个晚上了,我还是不能从那种状态中走出来。也许,这就是心理治疗必须收费的原因吧?!也不知道哪一次的心理治疗,会触动你内在的伤痛!虽然即使是心理医生,也是在不断的成长中的,他不可能达到完美!唉…..我也许是给自己的不完善找借口,我也知道自己已经进行的几十次的个人成长督导还没有结束,还需要更多的个人成长的心理分析,只是我觉得那样的机会很难得,所以,想尽量多学习或在工作中成长得更好后再去做督导,虽然有一些拖延的成分在里面,但我也知道,总有一天,我还会再回到心理督导师那里,给自己一个重新的开始。好吧!暂且在心里承诺自己:两年内,再给自己一次在别的心理大师的陪伴下,进行心理成长的一个过程!有同伴问和我开玩笑:这么多年,用了那么多的时间、金钱学习心理学,到现在,本钱还没有转回来吧?!呵呵….我不知道是否花出去的钱是否已经赚回来了,我只知道,在这么多年的心理学习之后的心理治疗实践中,我的精神收获已经大大超越了我多年的学习的付出,也许,这才是我所需要的!我清楚地明白自己需要什么,所以,多年的付出,我无怨无悔! 话题又回到雪儿的身上:我认识雪儿的时候,她30多岁,是一家区级综合医院的护士,只所以称呼她“雪儿”,是因为她皮肤特别的白,面色也好,即使心情不好,她的白和身材的胖而匀称,也给人以舒服的感觉,总会让我想起一个人:“杨玉环”,她的故乡是中原河南省,今天在这里写文章的时候,才想到:这种身体透出的一种胖而美,大概就是“杨玉环”所拥有的吧?!那是五六年前的雪儿给我的印象,那是,我还在参与一个“双相情感障碍”的研究,雪儿来我院就诊后就以 “双相情感障碍,目前是抑郁发作”而加入到我的课题研究之中。之后的不久,有一天她打电话给我,说她精神近乎崩溃,希望我能帮帮她。那时我刚考取心理治疗师的执照,对于有心理治疗的机会有很高的热情,况且她的精神要“崩溃”了啊!于是,我加班给她做了一次心理治疗。事情的起因是这样的:雪儿的父亲,一位70多岁的老人,因为“中风”而入住一所出名的大型综合型医院。当初给父亲选择在这个医院治疗,其中的一个原因是雪儿的大哥和这个医院有一些生意上的来往而认识这个医院的什么领导,就很顺利地入住这个医院了,这也是雪儿事后不能原谅自己的一个原因,她总是在想:如果当初我坚持父亲来我们医院住院,有我的照应,也许不会出事。当时,雪儿的父亲病情比较重,不但中风,还因为缺乏运动,大肠蠕动慢也有肠梗阻的迹象,所以根据医嘱,护士们给雪儿的父亲做了洗肠治疗,结果,大概是由于技术的原因,护士插导管的时候捅穿了雪儿父亲的大肠,导致雪儿的父亲出血性或者还伴有感染性休克而抢救无效死亡。为了给回父亲一个公道,在雪儿和大哥的主要“商讨”下,雪儿父亲的遗体被送去另一家医院进行解剖(一般在医院,家属对患者的死亡原因有异议的情况下,医院会征求家属的意见是否对遗体进行解剖)。当解剖的结果出来的时候,雪儿和他的大哥看到了被“四分五裂”的父亲的遗体:抛开的头颅、敞开的肚子和堆在桌子上的一堆大肠……雪儿当即呕吐不已:之前她对于“解剖”这个词只是个概念而已,没想到竟然是把父亲整个解剖了!父亲已经含冤去世,现在还没有一个全尸!雪儿没有办法接受这个现实!她很后悔:自己都是个护士,怎么没有想到遗体解剖是这样的?!如果不是自己和大哥一意孤行一定要有一个事情的真相,为父亲讨回一个公道,也许父亲就不会这样被解剖!雪儿满脑子都是父亲被解剖后的样子,她没有办法安睡,没有办法让自己安静,看到肉和大肠就呕吐,她一有精神就大哭,每次都大哭地歇斯底里……那次的心理治疗,我先和她交谈,具体细节已经忘记了,大致是:我和她分析了这件事情的不可控性和其他的一些可能性,之后,在此基础上催眠,让她以自己父亲的身份给自己说话。当雪儿在催眠中看见父亲的时候,她大哭不已,但当她以父亲的身份面对她自己的时候,“父亲”很淡定,告诉雪儿:这不怪任何人,让雪儿原谅那个医院的医护人员,因为雪儿也是护士,她知道医护人员的辛苦和出事之后的自责、愧疚,告诉雪儿那可能就是自己的命,让雪儿照顾好自己的母亲就可,也让雪儿放下这件事情,好好照顾自己和自己的家庭,幸福生活……那次的催眠之后,雪儿当时的情绪稳定很多,之后就没有找我做咨询。但是,数年之后,再次在我们医院的门诊碰见雪儿,她很明显的躁郁状态:偶尔去医院上班,上班不久就因为和患者发生矛盾而不得不请假休息,休息期间,参加一些财经培训团体,认识很多老板,靠着那些关系网,她投资做一些资金贷款生意,她还曾经给我看过她的手机上所呈现的往来资金数量,常常数百万的资金从她的银行账户出入,她有些害怕,但是,更多的是刺激,她还告诉我在性方面,她很乱:认识并喜欢不同的男人,而那些男人,多多少少都有自己父亲的影子。雪儿内心很明白自己的状况,也很明白,她处于轻躁狂的时候,是最能做“大事”的时候,所以,她既想治疗自己的疾病,不让自己如此之乱,同时,又喜欢这种轻躁狂的状态,可以肆无忌惮地干自己在平常情况下不能做的事情。终于,就在几个月前,她的公司出现了问题,她把手头所有的资金赔偿给她的客户之后,她还不得不把她在精力旺盛的时候买的广州市最为出名的高端社区的一处豪宅卖掉。这时候的雪儿,又开始了抑郁,这就是她预约这次治疗的原因。进入治疗室后,我建议雪儿先做一次沙盘游戏的治疗:首先,雪儿在沙盘中间放置一个屋子,这个屋子还有一个侧房,灰色的墙,红色的瓦,房子的周围是碧绿的树,房子的右前方(房子的右侧前方)是一对手拉手的小朋友(雪儿)的描述,孩子的后面是一只小小的昂首的青蛙,房子的左侧前方有一辆兔子开的麦当劳车,一对接吻的夫妻在房子和车之间……摆好之后,雪儿的眼睛看着那一对接吻的夫妻,之后,她把他们移动至较大的一颗树后面,以便自己看不见。我让雪儿分享下她的沙盘,她说:“这是一个世外桃源式的环境,有屋子、有孩子,有车子,有一对夫妻,但是,我看着夫妻接吻不舒服,但他们是夫妻,所以,我把他们放在看不见的地方。”“你们夫妻关系出现问题了吗?”我问。“是的”,雪儿有点伤感地答道:“我们在一个家,但是分居了:我们每个人住一个房间,我的房间很大,他的房间很小”,雪儿特意提出了房间的大小问题。“你对你的丈夫的不满是什么?”我问。“不整齐!”雪儿愤愤地说,之后她叙说到:平时,她一定要把家弄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可丈夫就是没有这个习惯:东西到处扔,她收拾不过来,就很烦躁,为此她经常和丈夫吵架,而丈夫对她对自己的要求也很生气。“她就像他的妈妈!”雪儿说:“他的妈妈的家里也很乱,衣服杂物到处随手摆放”。“做个男人,就应该像个军人,整整齐齐,不拖泥带水!”“在你的生命中,哪个男人像个军人,不拖泥带水?”我问。“我的父亲”雪儿的眼泪又在眼睛里打转。“你一直拿父亲的模式来要求你的丈夫,但你的丈夫不是你的父亲?!”我强调。雪儿想了想说:“是的,我一直在寻找我的父亲,他不是!所以我总是对他不满意,总想着离婚,特别是父亲去世之后,内疚、悔恨,让我好像在天上飞的感觉,我找很多的男人,现在想起来,他们个个身上都有我父亲的某些特征,但是,交往之后,又感觉他们不好,接着我又去找别人的男人,整个人很乱……“我不能安心工作,我不能安心地呆在家里做个母亲。有一天我突然发现,我的女儿怎么一下子长得那么高?!而她是天天回家的,我竟然没有留意到?!女儿啥时候有了经期,穿多大的内衣,我都不知道,而这些,她爸爸都很清楚,他还帮女儿买内衣。女儿考到新学校之后,他加了所有女儿班级的家长的QQ,并且做起了家长们的领导,十分地用心……”我让雪儿仔细地体会他的丈夫知道女儿穿内衣的尺码,并帮女儿买内衣,对于这些事情雪儿内心的真实感觉,在我一再的坚持下,雪儿才静心地体会自己内心真实的感觉,她发现自己心中对于丈夫太过亲近女儿其实是不满意的,对于女儿和丈夫如此亲密她内心的真实感觉是“羡慕、嫉妒、恨”。进一步,雪儿回忆起自从女儿出生后,丈夫对待女儿的过分溺爱,后来,随着女儿的逐渐长大,自己好像成为他们两个和谐、默契的“第三者”……“你和你父亲的关系呢?”我问。“我从小和我父亲很亲密,很默契。我父亲是个军人,很少回家,但是,只要他一回家,我就缠着他。现在回过头来看,我真是我父亲手心的宝,而我母亲,经常会投诉我父亲太过溺爱我,今天看来,我和父亲的亲密无间,也让我的母亲成为了我和父亲亲密关系的第三者。我还记得小时候,父亲骑着自行车,我坐在背后靠着他,觉得父亲的背,是那么地安全,以及父亲每次回部队时,我那种深深的不舍”。“之后,你就一直在你接触的那些男人身上,寻找这种安全感、默契感,是吗?”“是的,包括我的丈夫”。“但是,我都找不到。我丈夫的外形像我的父亲,但是,他把家搞得很乱。我的丈夫也和她的母亲走得很近,当我、我的丈夫、我的家婆一起走路的时候,我的丈夫总是和他的母亲走在一起,而我总是走在他们后面。现在想起来,我内心里也有羡慕、嫉妒、恨”“你和你儿子的关系怎么样?”“很亲密!”雪儿的脸上有一些得意。“儿子现在已经是小学二年级了,经常和我有亲密行为,而我丈夫只要一看见都吃醋”。儿子是雪儿的亲生儿子,在这里,为了保护来访者的隐私,我就不说明她是怎么样把这个儿子生出来的了,当然,和她躁狂状态下的敢作敢为有关。至此,一个实实在在的“乱伦”家庭呈现在我们的面前了。这个“乱伦”,就是我之前说过的:“没有性行为的家庭乱伦”:父亲和女儿,母亲和儿子。我们分析:就在父亲去世后,雪儿疯狂和不同的男人交往,也都一直在寻找再也找不到的“父亲”,所以,无论她怎么努力,她都“不接气儿”。而那些和不同的男人交往,甚至发生性关系,何尝不是一种和父亲发生乱伦性关系的刺激!而这种刺激,会带着雪儿达到一种潜意识的幻觉状态,她得到了她“可控制的父亲”!所以,在精神科临床上,她“躁狂”了,她也必须躁狂,否则,她怎么能接受自己如此的无厘头!“那该怎么办呢?”雪儿问。“是啊!那该怎么办呢?”我重复着,期待地看着已经安静很多的雪儿。她一边抚摸着眼前的沙盘里的沙子,边思考边说:“我是应该回到我自己的位置上了!我们家庭的每个成员,都需要回到自己的位置:妻子是妻子、丈夫是丈夫、儿女是儿女,也许,只有这样,我们的家才能和谐”。“怎样才能回到你的位置呢?”我问。雪儿悠悠答道:“爱我自己的丈夫,做我孩子特别是女儿的母亲,让我的儿子多和爸爸在一起。”一边说话,她一边把沙盘上她放在树背后的亲吻的那对夫妻,放在了树的前面,房子的旁边:“这才是一个和谐的家、一个接地气儿的家”,她说。
关于九哥的心理治疗,一直是围绕着他的兄弟、妻子、孩子来治疗,您也许奇怪,怎么一直没有九哥的咨询记录呢?!九哥的真面目为何迟迟不出来呢?之所以现在才提起九哥本人,今天在这里交代一下原因了: 九哥是以“躁狂”的状态被收入院的,但是,具体是怎么样的躁狂?我们单位的医生没有人看见过。我第一次去病房见九哥的时候,他已经打了针沉睡了,1.7米的个子,即使是生病状态,偶尔清醒了,药物使他有些眼神迷离,但也掩盖不了他眼睛中透露出的精明和防备。尽管如此,他和病房中住院的那些50岁左右的患者,没有任何的区别。住院后的九哥一连沉睡集体那,他的家人还挺安慰,说他很久没有这样睡觉了,因为在家里太闹腾了,在这里休息几天是很正常的事情了,我也这样认为,我们的精神科医生也这样认为,因为以躁狂症入院的很多患者都是这样的。病房主管医生对患者的诊断,一般都要参考患者家人的描述而诊断。精神疾病就是有这个局限了,没有确切的诊断精神疾病的实验室证据,只能依靠症状诊断了,而这症状,一方面是患者展现给医生的,另一方面,则是由家属观察报告给医生的。可是,几天过去了,很好的抗躁狂药物用上了,九哥没有像其他患者那样用了药之后就逐渐地恢复正常、清醒过来,而是白天沉默不语、夜晚行为紊乱,包括拉屎拉尿都不知道去洗手间,对医护人员不信任,似有被害妄想。而当他的妻子来看望他的时候,多数时候却能对答正确。医生们以为是安静类的药物过量所致,做脑电图、脑可磁共振也只是发现有少许的大脑神经脱髓鞘病变,但是,这个也不可能引起如此严重的精神症状啊?!同时,在使用药物治疗的过程中,九哥还时不时的发低烧,症状复杂,所有能做的检查基本都做了,对症治疗看来效果不明显,经精神科、神经科医生会诊,转入神经科治疗。在这期间,九哥的家人断续地来找我做心理辅导,在病房我试着和九哥交流,他总是持以敌对的态度,我只能作罢。 在神经科住院期间,本院的神经科医生以及院外的被邀请来会诊的神经科专家,都首先诊断:不排除是器质性大脑损害,不知道确切的原因,不排除是接触工厂的苯类物质所致,也不排除是长期的喝酒过量所致,目前的所有检查,不能给予一个确切的原因。因为九哥的不能配合,也一直没有做腰椎穿刺,于是,他的治疗方案,以营养脑神经为主的药物治疗为主,病情也逐渐有所改善,直到近期,九哥的大脑清醒度有较大的提高,他才被说服做腰椎穿刺了,这一次,真相大白:自身免疫性脑炎!神经科医生迅速给予激素治疗,九哥的病情近期突飞猛进的好转起来了…… 自身免疫性脑炎?!他恍然大悟,自己怎么没有想到这个疾病呢?!虽然以开始,我确信应该是器质性疾病,但是,离开做内科医生已经很久了,我的内科疾病的诊断思维也严重隔离了。我也有点懊恼自己:从心理学角度讲,得这个疾病也顺理成章的!我怎么能没有想到呢?!——一般这样的人,总是为了别人的利益而活,不能照顾自己内在的需要,那么,他内在的自己,多多少少会对如此的“超我”功能提出抗议,而这个抗议功能,常常以身体自我攻击自己来实现!——这,也许就是一些自身免疫性疾病的心理基础! 在九哥住院期间,九哥的儿子还专程见我一次,我们一起探讨了他所要肩负的责任和即将要开展的工作。令人欣慰的是:当家族突然出现状况,家族的命运堪忧的时候,这个半大的男孩子,义无反顾地支撑起了这个家,他的精明能干,毫不逊色于他的父亲,并且较他的父亲,还多了几份心机和决断。九哥家的秩序在一个较短的时间内重新洗牌了,这是令人安慰的一件事情。那次,趁下班时间我再去看九哥,因为他常吵闹着要出院,所以,他的儿子、妻子已经在医生的建议下比较少地来照顾他了,只有一个专职的陪人照顾他。我问他的近况如何,他说他很担心自己工厂的业务,我就建议他的妻子将工厂的情况如实地向他汇报,并且让其大儿子将工厂的各项情况作了比较详细的汇报,最后,他的大儿子郑重地告诉九哥:以后,他将接管工厂的业务,不要父亲插手工厂的业务了!父亲该休息了,他之后的任务是好好照顾他自己和他的妻子!那次之后,我感觉九哥也开朗很多,虽然还是生病状态,但是,以他的妻子的话说,他们的夫妻关系,重来没有这样地好过。 九哥的故事到此结束。我相信九哥即将是个传说了!他的家族即将在新的一代的经营下,蒸蒸日上!
九哥(4) 九哥的女人 惠子 惠子很贤惠,她的家乡距离现在的家不远,那里是女人的贤惠出了名的地区。她是高中文化毕业,勤劳能干,年轻的时候经别人介绍,认识了小学都没有毕业的九哥,她说:是九哥的聪明、开朗、正直吸引了她,让她在认识九哥半年后就结了婚,而那时,拍拖还是一件令少男少女害羞的事情,他们基本上没有什么感情的基础就结合了。结婚之后,她才发现丈夫和当地的人一样,都喜爱赌博,爱面子,“对待朋友比对老婆好”,她曾经想改变他,因为她也不是那种惟命是从的女人,她们家族的女人个个都是能干的,所以,她信心满满地努力地试着改变他,结果,三个儿子都出世了,她还是改变不了他,她只能失败地接受这个男人:他不懂她,他好像活在一个“要面子”的世界了,在他的眼里,女人儿子是自己的,没有必要用太多的心思在她们身上,所以,她觉得跟着这个男人很苦,她得不到她想要的:温柔、体贴、陪伴;但是,她也很满足,因为这个男人对于这个家还是很忠诚的,不在外面“搞三搞四”,即使是做老板了,也不会像别的老板那样在外面包“二奶”、“三奶”的。惠子说起话来滔滔不绝,脑子反应很快,用我们医院的一个情感病专家的话来说,这是一种情感气质旺盛性的人格状态。这种人在现实生活中,精力旺盛,创造性强,在这个竞争激烈的社会由于他们的敢干、肯干、能干,往往会处于比较优势的地位。我让惠子在催眠的状态下,坐在沙盘的对面,隔着沙盘,看她目前的自己,她看到了自己的话多,看到了自己的心不安宁,看到了自己的焦躁,看到了如果自己还要继续处在这个状态,那么,男人,特别是她的丈夫都会对她敬而远之…… 之后,我和惠子分享了我学习老子《道德经》的体会:女性是柔和的,但是就像水一样是有力量的,丈夫就像一条载着一个家前行的船,“水能载舟,也能覆舟”。如果女人愿意看着自己的丈夫,愿意以自己的力量支撑自己的丈夫,那么,她就能托起自己的丈夫让他雄壮起来,那么,她的丈夫就不需要在外人那里去“争面子”,获取名声。 聪明的惠子立刻领悟了,她高兴地说:“其实,这么多年来,我们都一直在‘赚钱’,在打拼,到了现在,才真正地发现,我们没有活在相互关爱、幸福甜蜜里头,这次,只有在丈夫生病之后,他对自己一下子很依赖,当我在病房看他的时候,他敢在外人面前抱着我,虽然我觉得不好意思,但是,这时候,我才觉得和丈夫的心贴近了”…… 唉!可怜的“人”!我们多少人,包括我自己,一直活在稀里糊涂中啊!人生,有那么多的“我们不可能明白”、也许“永远都不明白”!看着惠子满满的感触,我和她半开玩笑地说:“那么,现在、之后的这段住院的时间,你的任务就是和你的老公一起谈谈恋爱了?!”惠子甜甜地笑着,若有所思。接着,惠子又向我述说了当她发现他的孩子长大之后,对于读书的兴趣并不是很大,而家乡那里赌博风气很重,于是,她自己做主,把三个孩子在初中一毕业就送来广州的亲戚那里,接受做生意的熏陶。现在,她的三个儿子都很“成器”,分别在管理厂子的业务、人事、财务,各有所长。丈夫生病后,三个孩子已能很快地接手爸爸厂子的业务了。——惠子对于自己的决定十分地欣慰,我也赞赏了她的远见。之后,惠子还是那么嘴直心快地、语速极其快地再一次讲述九哥如何地赌博、如何地照顾三个兄弟,如何地照顾所有生病的、或者是日子艰难的亲人,如何地在被骗钱之后,卖房子还钱、又如何地艰苦创业,开起来了现在的工厂,之中,她特意讲了在开厂的初期,九哥经常一个人住在厂里,那时厂子没有现在这样设施齐备,通风也不是很好,九哥可能吸收了不少厂子里的苯物质,这个和九哥病情是否有关,现在不能追究到,总之,从惠子的口中,一个经历坎坷的男人形象就这样栩栩如生地展现了…… 有人说,现阶段的中国,正在经历很多发达国家早期的所经历的折磨:人们像无头的苍蝇,跌跌撞撞、没有崇高的信仰、被无形的欲望牵动得动荡不安,不惜相互伤害、不惜倾家荡产,而这个“家”,是人们赖以生存的环境!九哥这一代,就是被这个笼罩在中国大地上空的欲望的恶魔所逐渐吞噬的一代:没有自我,不能安定,幻想和现实没有办法合一,焦躁不安。很多发达的国家,都走过了这个坎坷的过程,但愿这只是一个过渡,我们盼望着一个人心安稳、身心和谐的中国社会能以尽快的脚步走来。我也相信,九哥这个敢干、敢闯的家族也会越来越兴旺,九哥的儿子、孙代们,则会按照他们内在的追去,越来越能活在一个内在统一、和谐的社会文明之中。
九哥(3)九哥的家庭 九哥的八十多岁的母亲、妻子和他的大儿子,在九哥的大哥的带领下,在第三个周末,来到了我的工作室。老太太人还是比较精神的,多数情况下,能听懂我的普通话,但是,讲普通话比较吃力,偶尔会蹦出几个字来,我们对话时,她说的那些客家话多数要经过她的媳妇或者孙子翻译给我我才能明白。老太太稳稳地在这里坐了一个半小时,回答我的问题,听我讲些什么,这一切,都是为了她的儿子,十指连心啊!我们今天的父母多数最多两个,大多只有一个孩子,今天操心这个孩子,明天操心那个孩子,虽然我没有机会去感受操心那么多的孩子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但我清楚地记得,当我小的时候,由于姊妹多,家里的孩子整天是鸡犬不宁啊:欢笑声、打骂声此起彼伏!无论怎样,一堆孩子,个个都是父母的心头肉! 九哥的妻子,一个四十一、二的女人,穿着时尚,长发高高地挽在头上,发髻前一个王冠样的头饰,淡妆,眉毛细细,是那种人工纹上去的柳叶眉,那是一种农村的镇子里会经常看到的,在她有限的文化内涵里把自己最大精致化的女人。和九哥妻子并肩走进来的,是九哥的大儿子,很帅气的一个小伙子,高大结实,紧身短袖、牛仔裤,肩膀上有一些好看的纹身,随和而自信。这娘儿俩,那样地和谐,咋一看,还以为是一对恋人,而之后的了解,还真让证实了我的瞬间直觉:这母子两个走得太近了。这也是我经常在咨询中看到的,走得太近的母子或者父女之间“没有性倾向”的恋爱! 当三个人和我一起坐下来的时候,看着这几个人,从哪里开始呢?我的右面是九哥的母亲,对面是九哥的儿子,左面是九哥的妻子,我们四个人的中间,是一盘白白的沙子,它静静地,好像在等待着我们在上面下盘棋子。我还是转身对着右侧的老人家,我心里清楚,她来这里的机会不多,也难得为了儿子,她愿意来到治疗室。所以,我就打断进门后一直絮絮叨叨来的路上怎么了,他们怎么样地去看了九哥又怎么样着急等等之类的话的九哥的妻子,一进门,她就充分地呈现了九哥大哥所说的“话多”的一个女人。 我问老人家:“您这辈子最为骄傲的事情是什么?”老太太不假思索地骄傲地回答:“我这辈子最为骄傲的,就是两个儿子很成才”“那您这辈子最为伤心的事情是什么呢?”我问。结果出乎我内心的意料,她说:“我这辈子最伤心的,是我的丈夫在文化大革命的时候被抓了起来”!——一个“创伤”的老太太!也几乎是同时,我的内心掠过 一刹那的难过,为了她的第三个儿子,那是一个被忽略的孩子?!“您的丈夫被抓了多长时间?”我问。“我只记得一次一个月、一次四个月,一次六个月,其他的不记得了。前后有十年时间,他经常被抓了起来,而我经常去闹!我有五个孩子要养啊!他为了赚点钱养孩子才摆地摊卖点菜啊、水果之类的,我觉得他是冤枉的,他没有做坏事啊!”——连没有文化的女人都懂的道理啊!我的内心叹道。“您记得最清楚的一次,您丈夫被抓,孩子多大了?”我问。“那次我记得最清楚:我的丈夫被抓去了半年,生活很艰难,我要种田养孩子,还要带孩子,我的大儿子9岁,他只能自己照顾自己,小儿子才几个月,我带着他经常去政府(部门)那里闹,要我的丈夫”。我们算了一算,那个时候,刚好九哥2~3岁。“天啊!”我在心里感叹:2~3岁的孩子,正是性格形成的阶段,爸爸不见了,妈妈的眼睛也不会整天在自己身上,这时候的孩子,会发展处一种什么样的模式来吸引母亲的关注呢?!——自强!也许就是自强!强大!才会让母亲不哭泣,让父亲回来!让妈妈看见自己!这也许就是九哥生命中最初的驱力吧?!而更为可悲的是九哥的弟弟,那个母亲怀里几个月大的孩子,正在通过母亲的眼睛、母亲温暖认识自己的孩子,因为母亲的所有心思都在父亲和大家孩子的生计上,哪有心思和他交流?这个孩子,将一生找不到自己!也许,那个赌博、吸毒的弟弟,正是通过一定的刺激,反复地在寻找自己对自己的感觉!在给予了老人家充分的理解和支持之后,我将注意力集中在九哥妻子惠子和他的儿子阿树身上。我问阿树对他的父亲的印象是什么,阿树回答:“固执”。他说,父亲一旦决定做什么事情,别人的话他是绝对不会听的,即使发现自己做错了,他也一定要坚持。“我很佩服我的父亲的,最佩服他的魄力”阿树说,但是父亲很少管自己,都是妈妈在管,妈妈也管得严,所以,才有自己的今天:没有变成一个像家乡的一些经常赌博、做坏事的孩子。我问他对妈妈的印象,他说妈妈“开朗、大方、话多、勤快、会照顾家人、很爱孩子”——阿树对于自己的父亲一开口就是负性评价,这对于一个正在成长的青年来说是很必要的一个阶段;他对于母亲的描述,却一开口就是正面的,而且优点很多,这个时候,就要警惕俄提普斯情结了,也就是男孩子的恋母情结或女孩子的恋父情结了。我转向阿树的母亲惠子,让她描述下她的丈夫,她说:“很酷、霸道、能力强、常争第一,乐于帮助别人,但是不会浪漫,不会温柔,不会哄女人”。我半开玩笑地说:“是只对你这样,还是对其他女人都这样?”,她坚定地说:“他心好!不会对别的女人好!不会有第三者,但是,对我也是不够好!对他的朋友、兄弟比对我好!”看得出来,这个女人对自己的丈夫是有一定的怨言。 进一步证实了惠子平时和三个儿子走得很近,关系很好,而丈夫和孩子很少沟通,自己也和丈夫很少情感的沟通之后,我和惠子母子分析了在这个家庭系统里,父亲的位置可有可无、被架空的感觉,会让他的丈夫越来越把情感寄托在朋友那里,寄托在一些与小时候的情结有关系的争强好胜上,那么,惠子想得到的温柔、浪漫将很难以实现,而儿子可以代替父亲,被惠子发展成自己的没有“性”关系的情感情人。阿树说,他经常能体会到母亲的各种情绪、情感和要求,我问他体会母亲的情绪、情感该是谁的责任和义务,他想了想说,“应该是父亲的(责任)!”。他认可了他的兄弟们和母亲走得过于亲近,会让父亲在这个家被架空,他说,他以后会好好地和父亲多在一起,特别是父亲这次生病之后,他觉得他很可怜,他愿意承担父亲的那些重担,让父亲休息下!孩子们在青春期的时候,就开始强烈地要求“长成自己的大树”了,这时候的父母相对于孩子,还是比较地强大,所以,孩子要奋力反抗和否定父母,特别是同性别的父母,以此为基础长成一个男人或者女人,如果父母一味地认为自己对、孩子还小而不能充分地尊重孩子或者开始仰慕孩子,孩子就没有办法长成他自己!所以,有青春期孩子的父母,要适当地学习把自己的姿态,降低到和孩子平行的状态,并慢慢地用双手撑托起自己的孩子。当然,像阿树父亲这样,一场大病,足以成为孩子心目中的弱者,孩子真正的成长开始了! 送走九哥的生命中至关重要的这几个人回去,我等待着和九哥的妻子:惠子的下一次单独约见。